小雀很忙

现生繁忙,不常上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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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纪实故事」  

 

“我新上任的第一份工作是去采访一个地下乐队,当时编辑很不耐烦地把这份工作丢给了我,看起来像是在打发新人。说实话我不太想去,可为了生计,还是准备好了录音笔,硬着头皮挤着地铁赶到了那张揉皱了的白纸上,歪歪扭扭写着的地址。”


“到了地方我才知道那是一间地下室,黑漆幽深的楼梯一路通向不知名的一盏暗灯。我开着手机手电筒才勉强没从楼梯上摔了个狗吃屎。楼梯尽头,是一扇刷着亮面红色油漆的铁门,我伸手敲了敲,隔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幽幽的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女人的声音:‘谁啊,小茶子去看看吧!’”


“我听到一阵急促的拖鞋声,下一秒便看到来开门的是位茶色短发的姑娘,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,黑衬衫,红短裤,看起来朝气又有活力,导致会令人觉得这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与她完全不搭。女孩笑着招呼我进门,朝房间里躺得七扭八歪的少年少女拍了拍手,大声喊道:‘是之前约我们采访的那位记者先生来了哦,大家起来工作啦!’”


“最先站起来迎接我的,是一位坐在沙发上的绿发少年。看起来大概是古早英雄电影‘欧尔麦特’的主角厨。他身上的连帽卫衣上印着大大的‘AM’图案,下身整整齐齐地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。看起来好像很爱笑,为人热情,仅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能感觉到,今天这群叛逆的少年少女聚集于此,可能只是因为他在这里。”


“接着,靠坐在墙角的红色散发少年也站了起来。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,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。旁边沙发上的粉色短发女孩敷着面膜,还调侃他说:‘切岛,别吓坏了我们的记者朋友。’哦,原来这个大男孩就是切岛,我听说过他的名字,是位很厉害的bass手。这时旁边站着的茶色短发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伸手招呼正背对着我们、躺在沙发上喝可乐的那个人说:‘爆豪君也过来吧!’”


“‘爆豪?难道是爆豪胜己吗?他也很有名,甚至更有名些,因为地下乐队的大街小巷里遍地都是他的传奇故事。说出去以为这位鼓手主人公至少三十有几,很难想象他今年甚至还未成年。旁边的切岛也叫了他几声,那个少年就跟没听见似的,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看着电视上几年前的音乐番组录播。绿发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会儿,才开口喊了声‘小胜’。这一声远比其他人喊多少句都奏效得多,爆豪总算肯回头看我们一眼。不过也只是一眼,然后又幽幽地转回头去:‘忙着呢,没时间。’”


“绿发少年笑着和我道歉,说小胜就是这样的性格,让我不要在意。可比起爆豪胜己怎样,我更加在意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。我敢以我二十多岁——比他们多活了六七年的经验保证,爆豪和那个绿发少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。”


“后来我走前,问他们有没有在乐队演出结束后拍过的集体照。谁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,齐刷刷地摇了摇头。我叹了口气,说我来帮你们拍一张吧。这个提议一出,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——不知道多少天前的脏衣服丢得满地都是,厨房还残留着中午吃剩下的外卖披萨,水池里七倒八歪地摞着脏碟子、脏碗,墙上挂着一张沾着油点的‘值日表’。我看了一圈他们‘岌岌可危’的生存环境,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提议。”


“那个半红半白头发的少年,也就是乐队吉他手轰——他耸了耸肩,然后说:‘就这么拍吧,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们’。我站在电视前犹豫的时间太久,被爆豪催促着让我让开那里。我小声几近哀求地说,就拍一张,就这一张,大家站在一起……我的话没说完,被女主唱芦户小姐打断了,她不耐烦地摘下了脸上的面膜,让我这样拍就好。”


“我握着相机的手抖了抖,试探着问道:‘那……就这么拍了?’他们朝我点了点头:‘就这么拍吧。’我心想,这期一出,肯定又要被编辑骂个狗血喷头。不过也没什么后悔的,他们性格迥异、身世复杂,仅是站在那里,就已经是一篇活着的传奇故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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